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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】(23)西凉王

海棠书屋 2025-12-03 19:51 出处:网络 编辑:@海棠书屋
【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】(23)西凉王2025.12.3首发于禁忌书屋走出那压抑而古老的宗庙大门,午后略显苍白的阳光斜照下来,却驱不散周身萦绕的血腥与檀香混合的诡异气息,也化不开心中那刚刚被强行扭结的新关系带来的
【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】(23)西凉王
2025.12.3首发于禁忌书屋

走出那压抑而古老的宗庙大门,午后略显苍白的阳光斜照下来,却驱不散周身萦绕的血腥与檀香混合的诡异气息,也化不开心中那刚刚被强行扭结的新关系带来的沉甸甸的实质感。门外的石阶下,玄素与青鸾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,早已按刀肃立等候,她们身后是两队气息精悍的黑甲近卫。

母亲——不,现在或许该称她为“夫人”或直接呼其名妇姽了——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我的手,但那份灼热的占有感并未随之离去。她脸上那种在宗老面前强装出的恭顺与新妇姿态瞬间收敛,重新被属于镇北司统领(尽管即将不是)的冷厉与果决所取代。她向前两步,目光扫过玄素与青鸾,声音不高,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,下达了今日第一道,也注定是血腥的命令:

“玄素,青鸾。”

“末将在!”两人立刻躬身。

妇姽微微侧头,余光仿佛还能瞥见身后那扇沉重的青铜门,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日常杂务:“去找些手脚绝对干净、与宗庙绝无瓜葛的可靠人手。待族内将……将我与月儿关系变更之文书,正式公告安西全境之后——”她刻意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,“便寻个‘良辰吉日’,送里面那几位老宗正,安然上路。要做得像意外,或是……年老体衰,急病突发。”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,“如今,他们于我们而言,已然毫无用处了。留着,反倒可能成为日后的麻烦。”

玄素眼中锐光一闪,没有丝毫犹豫或惊讶,仿佛早已料到或有此令,她干脆利落地抱拳领命:“末将领命!定会安排妥当,不留后患。”

我站在一旁,听着这赤裸裸的、关于清除刚刚还为我们“主持公道”的族中耆老的指令,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寒意与惊愕。我看向妇姽,忍不住低声问:“为……为何要如此?他们毕竟……方才成全了我们。”

妇姽转回身,面对着我,那双美眸中再无半点面对宗老时的勉强或激动,只有深不见底的冷静与算计。她伸手,并非温柔抚摸,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,抓住了我的手腕,声音低沉而严肃:

“月儿,你还是太年轻。那群老东西,今日可以依循古礼,宣布一件事;明日若觉利益不符,或受人胁迫,同样可以援引祖制,否定一件事!今日这‘断绝关系、准予结合’的决议,看似已定,然文书在人手,解释权亦在人心。若留他们活着,日后一旦局势有变,这便可能成为他人攻讦你我、甚至否定你继承之正统性的致命把柄!唯有死无对证,一了百了,这新生的名分,才能真正稳固。明白吗?**”

她的理由残酷而现实,直指权力博弈中最血腥的核心。我默然,无从反驳。在安西这片土地上,温情与伦理的面纱之下,本就是赤裸裸的生存与掠夺。

接着,她抓着我的手微微用力,目光逼视着我,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、混合着命令与期许的郑重:“还有,从此刻起,不许再叫我‘娘’。”她一字一顿,“记住,你已经没有娘了。从今往后,站在你身边的,是你的夫人。私下里,你可以叫我姽儿,或者……随你高兴。但公开场合,唯有‘夫人’。明白了吗?”

我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,以及深处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、扭曲却炽热的情感,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:“明白了,夫……人。”

这个称呼让妇姽(我的夫人)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,仿佛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乐章。她脸上冰雪消融,重新绽放出那种夺目的、带着占有意味的笑容,甚至凑近在我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,随即兴致勃勃地提议:

“好月儿!那……我们是不是该筹备一个盛大无比的婚礼?我要让整个安西,不,让全天下都知道,你韩月(姒月)明媒正娶的妻子,是我妇姽!要用最隆重的礼仪,最华美的服饰,最丰盛的宴席……**”

然而,我摇了摇头,打断了她兴奋的构想,语气冷静而务实:“夫人,此事恐怕还需暂缓,且不宜过分张扬。”

在她微蹙的眉头下,我解释道: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。朝廷漠北大败,中枢动荡,匈人南下,中原板荡,诸侯心思各异。安西虽暂安,然甘肃新附,漠北未靖,波斯的布局也刚刚开始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“在此等关头,若你我婚礼过于奢侈盛大,极尽宣扬,恐将引来不必要的非议与瞩目。朝中那些本就忌惮安西的势力,或许会借此攻讦我们罔顾国难,穷奢极欲;安西内部,也难免有人会觉得我们沉溺私情,不顾大局。”

我握住她的手,放缓了语气,但态度坚决:“不若暂且从简,或者……先以官方文书公告关系变更、你禅让统领之位与我整合军政为主。待局势稍稳,江山在手,届时再补办一场配得上你我身份的婚礼,岂不更好?”

妇姽听罢,脸上闪过一丝失望,但她毕竟是执掌权柄多年之人,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的利害。她撇了撇嘴,略带娇嗔地瞪了我一眼:“就你道理多!好吧,便依你。不过……”她靠近我耳边,吐气如兰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诱惑,“私下里,你可得好好补偿我……我的‘夫君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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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七日,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数块巨石,涟漪以镇北城为中心,迅猛扩散至整个安西,乃至更遥远的中原与异域。

首先引爆的,是姒氏宗族正式发布的公告。古老的徽记与严谨的雅言文书被快马送至安西各城、各军镇、主要部落及邦国。文书宣称,依循古礼祖制,经宗族耆老合议,认可镇北司统领妇姽与副统领韩月(姒月)解除母子名分,并准许二人以全新身份缔结合法婚约。尽管措辞竭力古典庄重,试图赋予此事某种“天命”或“古礼”的正当性,但其核心内容的惊世骇俗程度,依然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所有听闻者的认知。

安西境内,从各级官吏到市井小民,从军中将士到商贾行旅,无不哗然!街头巷尾,茶楼酒肆,无人不在窃窃私语,震惊、疑惑、鄙夷、猎奇、乃至某种诡异的兴奋情绪交织蔓延。尽管慑于韩月与妇姽的威势无人敢公开置喙,但私下的议论与目光,已然不同。

紧接着,是来自四面八方、雪片般的询问与试探。安西内部各级将领、官员的密信自不必说,连远在波斯,正协助拜住与薛西斯鏖战的林伯符,都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三日,便以六百里加急送回了亲笔信!信中字迹仓促而有力,充满了震惊与担忧,直言若是安西有变,或少主受人胁迫,他愿立刻率两万铁骑弃波斯于不顾,昼夜兼程回援镇北城!

每一次,我都不得不亲自或令姬宜白代笔,不厌其烦地向各方解释、安抚,内容大同小异:此乃宗族内部依古礼而行之事,无关权位更迭,不影响安西稳定与对外方略,朔风军及安西各部一切照旧,勿需多虑,更勿需回援。安抚林伯符的信中,我还特意强调波斯局势至关重要,令他务必稳住,我所允诺的支持绝不会因此事有半分减少。

然而,未等这第一波伦理震撼的余波完全平息,另一道更加石破天惊、直指权力版图巨变的奏疏与公告,紧跟着从镇北司发出,以更快的速度,震撼了朝歌,也彻底改变了西部格局!

这份以妇姽名义发出、却显然经过我首肯甚至主导的奏疏,内容极其简短,却字字千钧:

“臣妇姽,蒙朝廷信重,执掌北疆有年,今感年力渐衰,难荷重任。为西陲长治久安计,恳请陛下恩准:自即日起,臣辞去镇北司统领一职,镇北都司建制,就此解散。原镇北司所辖一切军、政、民、财事务,及麾下所有兵马、将佐、吏员,全数并入安西都护府,由安西都护韩月(姒月)统一节制。**”

随同奏疏发往安西全境的,则是具体的整编令:

“一、原镇北军主力,改编为安西第一军镇,驻防北线及原镇北司核心防区。”

“二、原朔风军,改编为安西第二军镇,作为机动主力,驻防西线、南线及甘肃新附之地。”

“三、安西各城池常驻守军、巡防兵、屯垦兵等,统一整编为安西第三军镇,负责各地卫戍、治安及支援。”

“四、擢升韩月(姒月)为安西大都护,总领安西一切军政要务。兼任北庭都护、甘肃巡抚、宁夏巡抚、青海镇守都统、漠北五部经略使,并领波斯都督府大都督衔,统筹对波斯事务。”

这已不仅仅是一次职位的交接或军队的改编,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权力重构与版图整合!

镇北司,这个与大虞朝廷羁縻共治北疆近百年的独立军政体系,就此成为历史。 其精华被尽数吞并。

安西都护府,一跃成为囊括原安西、北庭、甘肃、宁夏、青海、漠南漠北部分地区,甚至将影响力延伸至波斯的、空前庞大的西部霸权实体!

三大军镇,三十万经战火锤炼的精锐大军,指挥权归于一人之手!

而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,韩月(姒月),头顶已然戴上了一连串令人目眩的官衔:安西大都护、北庭都护、甘肃巡抚、宁夏巡抚、青海镇守都统、漠北五部经略使、波斯都督府大都督……朝廷在西部的半壁江山,名正言顺也罢,事实占据也罢,此刻至少在名义与军力上,已尽数落入其掌控之中!

消息传到朝歌,据说病榻上的老皇帝闻讯,当场吐血昏厥!内阁值房内,茶杯摔碎的声响彻夜不绝。无论是忠于皇室的朝臣,还是心怀异志的藩王,都被这赤裸裸的、近乎吞并的整合手段震惊得无以复加。这已不是寻常的边将坐大,这是一个近乎独立的、拥有完整军政体系、实力足以撼动天下的庞然大物,在西部骤然成型!

朝廷的西部半壁,已然易主。而这场巨变的序章,竟始于一场悖逆伦常的“母子婚约”。权力与伦理,以最荒诞而强硬的方式扭结在一起,开启了一个无人能预料的时代。安西大都护韩月(姒月)的名号,第一次,真正意义上,令整个天下,为之侧目,也为之战栗。接下来的,将是来自各方的反应、博弈,以及这个新生的巨人,如何行使它那无匹的力量。

朝歌的公文,是在一个微凉的清晨,由一队风尘仆仆、面带疲惫却强撑朝廷体面的礼部官员,护送着鎏金匣盒,送达镇北城——如今或许该称其为安西大都护府了。

尽管朝堂之上,听闻西部如此剧变,不乏捶胸顿足、痛心疾首、大骂“牝鸡司晨,伦常尽丧,藩镇跋扈”的文武重臣,义愤填膺的奏疏几乎要将病中天子的龙案淹没。然而,现实的冰冷很快浇灭了大部分无用的怒火。

皇家直属的中央禁军已在漠北化为枯骨,朝廷最锋利的爪牙已断。 所谓的中央威信,在汝阳王头颅被匈人挑上枪尖、溃兵如潮水般南逃的那一刻起,就已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消融殆尽。

眼下,比远在西陲、至少表面上还递了辞呈奏疏、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的韩月(姒月)更为迫在眉睫的,是已踏破长城、在北境五省烧杀抢掠、直逼京畿门户的匈人铁骑;是在江南世家豪族鼎力支持下,于金陵(健康)公然祭天、另立朝廷、自称“监国”的司马群相一党;是雄踞辽东百年、兵强马壮、此刻正厉兵秣马、窥伺中原的公孙家族;还有山东、河北等地如同雨后春笋般冒起、动辄数万乃至十数万的各路“义军”、“反王”!

相比之下,安西的“内部整合”与“名分变更”,虽然惊世骇俗,却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君臣名分,韩月的奏疏言辞甚至算得上“恭顺”。在焦头烂额的朝廷诸公看来,这未尝不是一种“识大体”——至少没有立刻竖起反旗。当务之急,是稳住这西部庞然大物,哪怕只是名义上的,使其不立刻倒向其他反王或匈人,已属万幸。

于是,几日扯皮与权衡后,由礼部郑重拟定、加盖了皇帝宝玺(或许由重臣代行)的诏书,便以最快速度发出了。 诏书用语华丽,充斥着褒奖与期许,试图用煌煌天语来掩盖背后的无奈与妥协:

承认韩月(姒月)为安西、北庭都护,总制甘肃、宁夏、青海三省巡抚事,这正式将此前他武力接管的地盘“合法化”。更惊人的是,晋封其为“西凉王”,赐食邑五万户!这是异姓王爵,在非刘姓宗室几乎不可能封王的当世,此等封赏,堪称破格至极,既是笼络,也是试图将其绑定在“臣子”位置上。

同时,册封妇姽为“西凉王妃”,授一品诰命夫人,算是为那悖伦的结合,盖上了一层皇室认证的遮羞布。又擢升玄素为安西第一军镇统领,韩全为第二军镇统领,韩宗素为第三军镇统领,既是对主要将领的安抚与收买,也暗含分而治之、承认现状的意味。

至此,借母亲(夫人)之手进行权力交接、整合安西与北庭、获取朝廷正式册封以正名分——这一系列核心目的,已基本达成。 西部,已然成了一个国中之国,而韩月,成了名实俱副的“西凉王”。
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几乎与朝廷诏书前后脚,甚至更早一些,来自其他几方势力的密使与文书,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纷纷潜至。

辽东公孙氏的文书措辞豪迈而直接,盛赞“西凉王”少年英雄,直言朝廷气数已尽,邀约共图中原,约定事成之后以太行山为界,平分天下,语气仿佛天下已是他们囊中之物。

金陵(健康)司马群相“监国朝廷”的诏令则更为慷慨,不仅加封韩月为“一字并肩王”,位在诸王之上,更将遥不可及的四川提督、云南提督之职也一并虚封,极尽拉拢之能事,试图将其纳入自己的“正统”体系。

而漠北匈人单于的来信最为直白粗犷,羊皮纸上字迹狰狞,直言敬畏“西凉王”军威(尤其是百里玄部在漠北的袭扰让他们吃了苦头),愿率全体部众称臣,只求王师许可,他们便愿为前驱,南下扫平大虞,助“西凉王”登基为帝,其野心与残忍,赤裸裸毫不掩饰。

一时间,安西大都护府(西凉王府)成了天下几大势力竞相拉拢的香饽饽。保皇?自立?联姻(政治联姻)?不同的选择,将把安西带向截然不同的未来。

镇北城深处,那间属于“西凉王”与“王妃”的暖阁内,炭火盆烧得正旺,驱散了塞外初冬的寒意。厚重的帘幕垂下,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与窥探。我屏退了所有侍从,只与我的新婚夫人——妇姽,如今的西凉王妃——两人独处。

我们没有身着王袍或诰命服饰,只是穿着舒适的常服。我半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,她则自然而亲密地依偎在我怀里,高挑丰腴的身体散发着温热与令人安心的气息,一头青丝散落在我胸前。我们面前摊开的,正是那幅标注了各方势力、已然风云变色的巨大天下舆图。

舆图上,代表不同势力的色块与箭头犬牙交错,触目惊心。朝廷的掌控区域已萎缩得可怜,匈人的铁蹄标记几乎覆盖了整个北方,辽东、金陵、以及各处反王的旗帜星罗棋布。而西部,那一片属于“安西都护府”或“西凉”的广袤区域,被我用朱笔醒目地勾勒出来,如同棋盘上突然压下的、分量最重的一枚棋子。

室内静谧,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。我把玩着她一缕光滑的发丝,目光却未曾离开地图,终于开口,声音在安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清晰:

“夫人,”我用了这个她最爱听、也标志我们崭新关系的称呼,“这天下棋局,已然纷乱如麻。朝廷的册封到了,辽东的盟约到了,金陵的拉拢到了,连匈人的称臣文书也到了。”我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,“保皇,则是与垂死朝廷绑在一起,直面匈人最锋利的兵锋,还要防备辽东、金陵乃至其他反王背刺。”

“起兵谋反,或与某一方结盟……则名分有亏,且需选边站队,风险莫测。”

我低下头,看着她近在咫尺的、美艳绝伦的侧脸,问道:“依你之见,我们……该如何落子?”

妇姽在我怀中微微动了动,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却没有立刻去看地图。她仰起脸,凤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,也映着我的身影。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统领审视疆土时的锐利与算计,也没有了母亲般的宠溺与管束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专注的、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依赖与信任。

她伸出手指,轻轻抚平我微蹙的眉心,声音柔和得不像那个曾提着头颅闯宗庙、执掌十万大军的女统帅:

“月儿,我的夫君。”她唤道,语气坦然,“如今,妾身不再是你的统领,也不再是你名义上的母亲。妾身只是你的妻子,韩月(姒月)的王妃。”

她将脸颊贴在我的胸口,听着我的心跳,继续道,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认真:

“这安西的权柄,是你挣来的;这天下的纷扰,也该由你来决断。妾身的心思很简单——”

“若你决定厉兵秣马,择师东向,去争一争那至高之位……”她眼中闪过一丝昔日的锋锐,“妾身便为你披甲执锐,再做先锋!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,百万敌军,妾身也愿与你同往,用手中刀,为你斩出一条通天之路!”

“若你决定暂缓兵戈,稳固西陲,观天下鹬蚌相争……”她的语气转而温存,带着一丝羞意与期盼,“妾身便为你打理内帷,生儿育女。让这西凉王府,早日添上子嗣的笑语,让我们的血脉,在这片基业上生根发芽。”

她最后总结,目光清澈地望着我:“所以,不必问妾身该如何。一切,但凭夫君做主。夫君之志,便是妾身之向;夫君之决,便是妾身之令。你只需告诉妾身,下一步,我们该去哪里,该做什么。”

她这番话,将所有的选择权、所有的责任,乃至她未来角色的定位(是战场上并肩的战友,还是王府内温婉的主母),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我的手中。没有干涉,没有诱导,只有全然的托付与支持。

暖阁内温暖如春,佳人在怀,软语温存,天下舆图在侧,各方邀约在手。这似乎是一个男人志得意满的时刻。然而,我心中并无多少旖旎或膨胀,只有愈加沉重的思量。夫人的顺从与交付是真,但将这庞然大物般的安西、三十万大军、乃至我们二人未来的命运导向何方,这千钧重担,此刻已完全压在了我的肩头。

我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朱笔圈出的、属于我们的辽阔疆域,又看了看怀中全然信赖望着我的美艳王妃,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坚定。乱世已至,棋局已开,执棋者,岂能踌躇不前?是时候,做出那个必将震动天下的抉择了。

权力版图的惊涛骇浪,天下棋局的纵横捭阖,似乎都被那暖阁的厚重门帘与炭火的暖意隔绝在外。一个令人玩味的转变悄然发生——我的新婚夫人,昔日的镇北司统领 妇姽,如今名正言顺的西凉王妃,对那幅摊开的天下舆图与纷至沓来的各方文书,兴趣似乎正在迅速减退。

她仿佛真的彻底沉溺于刚刚获得的“新身份”之中,并且乐此不疲。每日里,她褪去了象征统领威仪的玄甲与华服,换上更为舒适却也难掩其傲人身段的常服或居家裙袍,真真切切地扮演起“贤妻”的角色。我的饮食起居、衣袍更换、乃至书房整理,她皆要亲力亲为,不容旁人插手,细致处甚至超过最专业的仆役。那曾经执掌十万大军、签发无数生死令谕的双手,如今为我抚平衣襟的褶皱、调配羹汤的咸淡时,竟也流露出一种奇异的专注与满足。

同时,她亦自动兼任了我最贴身的、也是最后的保镖。无论我是在书房批阅文书,还是在庭院漫步,甚或是接见不那么重要的属官,她总在不远不近处,或静静做着女红,或捧着一卷书册,目光看似慵懒,实则如同最警觉的母豹,随时感知着周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。她曾笑言,如今安西虽大,但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,便是她目光所及之处。

我麾下其他因各种缘由聚集而来的女子,也被她以“王妃”的身份不着痕迹地重新安排。妇癸夫人,这位来自宗庙、身份特殊的美妇,因其沉稳细致的性情与熟谙古礼文书,被母亲当做处理日常公文信笺的“秘书”来使用。她与薛夫人的精明干练、吡加夫人的沉静内敛各擅胜场,共同构成了王府内务文官系统的核心。薛、吡加二位夫人也被特旨恩准,在新建的恢弘王府中拥有独立的精致院落,身份虽为“夫人”,实则领王府二等文官的职司与俸禄,参与商贸、矿务等机密。

韩姬夫人(原阿尔托莉娅)则因其异域背景带来的不同管理视角与绝对的忠诚(至少表面如此),被擢升为王府内宅女仆长,总管一应仆役调度、物资保管与日常维护。她的两个女儿,罗克珊娜与阿塔莎,也在母亲的首肯下,跟随韩姬学习打理事务,逐渐成为王府内年轻一代的管事侍女。

然而,母亲(夫人)划下了一道不容逾越的界限:所有这些女子,无论身份为何,皆不被允许靠近王府北侧那片被竹林与高墙环绕的幽静区域——那里,正是最早我与母亲相依为命、承载了无数复杂记忆的旧日小院。

新建的西凉王府固然极尽恢弘奢华,飞檐斗拱,亭台楼阁,占地广阔,象征着无上的权柄与财富。但在夫人的坚持下,我们日常起居的核心,却依然设在那旧院翻修后的“偏房”之中。她似乎格外眷恋那里的一切,认为只有那方小天地,才真正完全属于“我们二人”,能让她忘却外界的纷扰与算计,全心沉浸于“妻子”的角色。

这里没有安排任何额外的婢女或仆役,洒扫庭除、烹茶煮饭、乃至夜间守候,皆由夫人一人包办。她几乎做到了一日十二个时辰对我形影不离,将那种混合着爱恋、占有、保护欲的专注,发挥到了极致。有时在深夜,我于梦中惊醒,总能看见她并未沉睡,或是倚在窗边望着星空,或是就着烛火缝补我的衣物,确保我始终在她的视线与感知范围之内。

这种全然掌控与紧密无间的相处,时间久了,反而让我心中生出一丝别样的好奇与……隐隐的评估之意。我深知她武力超群,昔年便是凭借绝伦的武艺与统兵之能威震北疆。但具体强到何种地步?与我麾下这些历经血火淬炼的顶尖将领相比如何?这关乎未来许多计划的细节,也关乎我对她个人实力认知的最后拼图。

于是,一日天朗气清,我以“检验王府近卫将领实战能力,以备遴选贴身护卫”为由,将韩玉、韩超、黄胜永、韩全、玄悦、玄素六人召至城外的朔风军大校场。这六人,韩玉勇猛无俦,韩超根基扎实,黄胜永经验老辣,韩全虽偏后勤但武技亦属上乘,玄家姐妹更是镇北军系统中有数的女中豪杰,内力剑术皆臻一流。他们,可视为我麾下武将武力的一个缩影。

我没有提前告知母亲(夫人),只说是寻常校阅。当她得知我的意图,并看到场中六员大将顶盔贯甲、严阵以待,而我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她时,她先是一愣,随即嫣然一笑,那笑容中竟带着几分孩童即将得到心爱玩具般的雀跃与一丝……居高临下的轻松。

“夫君是想看看为妻的‘本事’,还退步了没有?”她轻声道,随手将挽起的长发用一根玉簪固定,褪去了外袍,露出其下便于活动的劲装,那高挑丰腴、比例惊人的身段在阳光下更显惊心动魄。她没有穿戴任何甲胄,甚至未取惯用的长兵,只是从兵器架上随意提起一根未开刃的浑铁长棍。

“你们六个,一起上吧。”她步入校场中央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压,“让王爷看看,尔等是否有资格,在他需要的时候,挡住真正的危险。”

韩玉等人虽知统领(王妃)武艺高强,但被如此“轻视”,又是六对一,身为武将的傲气也被激起。六人交换眼神,默契地散开,结成简单的合击阵势。

然而,战斗——如果那能称之为战斗的话——几乎在开始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悬念。

当六人气息提至巅峰,即将发动雷霆一击的刹那,母亲(夫人)只是看似随意地将手中铁棍往地面轻轻一顿!

“咚!”

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为之一窒的巨响!以铁棍杵地点为中心,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、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气浪轰然炸开,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!气浪并非无序扩散,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、山岳般的压迫感,精准地笼罩向韩玉等六人!

内力外放,凝气成形,范围压制!

首当其冲的韩玉、韩超、黄胜永、韩全四人,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当头压下,仿佛瞬间背负了千斤重担!他们鼓荡的内息被这外来且强横无比的力量一冲,瞬间紊乱,提至一半的气势骤然溃散,胸口烦闷欲呕,脚下踉跄,几乎站立不稳,更别提发起有效攻击了。四人脸色骤变,眼中尽是骇然,他们知道自己与王妃有差距,却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,竟连近身都做不到!

唯有玄悦与玄素姐妹,内力修为更为精纯深厚,且自幼同修合击之术,心意相通。在气浪及体的瞬间,姐妹二人同时娇叱一声,周身泛起淡淡的玄色气芒,竟勉强抵住了这股恐怖的压迫力,虽然同样身形微沉,面色发白,但至少稳住了阵脚,并且同时拔剑出鞘!

“咦?有点意思。”母亲(夫人)眉梢微挑,似乎对玄家姐妹能扛住她的内力压制略感意外,但随即,她动了。

没有繁复的招式,没有惊人的速度,她只是单手提着那根浑铁长棍,如同闲庭信步般,朝着玄素玄悦走去。每一步踏出,地面的尘土都微微震颤。当她走入姐妹二人剑势范围时,玄素玄悦已然将合击剑术施展到极致,两道剑光如同交织的玄色蛟龙,一左一右,一上一下,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袭向母亲周身要害!

母亲(夫人)甚至没有用眼睛去看那精妙的剑势,只是随意地挥动了手中的铁棍。

“铛!铛!”

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、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!

玄素玄悦只觉虎口崩裂,长剑上传来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沛然巨力,那力量不仅刚猛无俦,更蕴含着一种摧枯拉朽般的穿透性劲道,瞬间沿着剑身传入她们的手臂、肩膀乃至全身!

“哼!”

“呃啊!”

姐妹二人同时闷哼一声,手中长剑脱手飞出,如同两道流星般远远插在校场边缘的土墙上,兀自颤动不已!而她们本人,更是被这股巨力震得双脚离地,向后倒飞出去,狼狈地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,虽然立刻翻身而起,未受重伤,但脸色煞白,气息紊乱,显然已彻底失去了战斗力。

从开始到结束,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。六员大将,四人被内力压制得动弹不得,两人被一棍击飞兵器,败得干脆利落,毫无还手之力。

母亲(夫人)随手将铁棍抛回兵器架,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转身向我走来。她脸上并无多少得色,反而微微蹙起眉头,来到我身边后,第一句话竟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担忧:

“夫君,你都看到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目光扫过校场上神色各异、大多面带愧色的六将,“韩玉勇则勇矣,内力根基太浅;韩全、韩超、黄胜永,战场厮杀尚可,但应对真正高手的罡气压制,经验与修为皆不足。玄家姐妹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内力尚可,合击之术也算精妙,但力量与应变,终究差了一筹。”

她握住我的手,语气认真,甚至带着一丝后怕:“若是真有绝顶刺客潜入,或是战场上遭遇敌军万中选一的猛将突袭,靠他们……为妻实在放心不下。看来,日后夫君出入,为妻还得跟得更紧些才是。**”

这场试探性的比试,不仅让我直观地见识到了母亲(夫人)那深不可测、几乎非人的恐怖武力——内力外放压制群雄,举重若轻击败玄家姐妹合击——更让我清晰地感受到,在她那“贤妻”表象之下,那份对我安全近乎偏执的重视与保护欲,以及她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。她似乎真的已将“守护我”视为比争夺天下更重要的、融入骨血的本能。这份认知,让我在凛然之余,心中亦不免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。这武力,是倚仗,是屏障,或许,也是另一重无形的、更加牢固的束缚。

整合安西军政、受封西凉王后的数月,外间看来,是安西势力急速扩张、威震四方的时期。我并未急于称帝或公然扯旗造反,而是以一种 “尊王攘夷、靖难安边” 的稳健姿态,履行着一个“强藩”对名义上朝廷的义务,也扩张着自己的实利。

我主动调派韩全第二军镇部分精锐,以“奉诏平叛”为名,南下入川,协助朝廷留守官兵,以雷霆手段迅速剿灭了盘踞蜀地、趁乱自立的两股势力,将富庶的四川盆地的实际影响力纳入手中。同时,令百里玄所部加大了对漠北匈人左贤王部的袭扰力度,并派遣公孙赫率一部兵马东出甘肃,与朝廷残存的边军配合,数次击退试图深入河套的匈人游骑,博得了“忠于王事、勇捍外侮”的名声,也让朝廷在北方喘了口气。

一时间,来自朝歌的嘉奖诏书和来自北境边民的称颂,似乎为我披上了一层“社稷柱石”的光环。安西内部,三大军镇改编整训顺利进行,商路因局势相对稳定而更加繁荣,新整合的安西银行体系如同巨兽,吞吐着惊人的财富。表面看来,一切都在向好,权力稳固,疆土安宁,颇有几分“岁月静好”、励精图治的景象。

然而,在这看似平静繁荣的表象之下,只有我自己深知,那最“棘手”的“内患”,正以惊人的速度滋生、膨胀,几乎要让我喘不过气——那便是我的夫人,妇姽,西凉王妃,那日益增长、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欲望。

这种欲望,并非单纯的情欲,而是一种混合了极度占有、情感索求、身份确认以及某种不安的、如同无底深渊般的精神需求。自从宗庙那日之后,名义上我们已是夫妻,她也确实收敛了部分在外人面前的强势,将镇北军权柄顺利移交。但私下里,她对我时间、注意力、乃至身体接触的索取,达到了一个令我暗自心惊的程度。

她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缺失的、扭曲的“爱”,以及对未来名分稳固的焦虑,全部压缩到此刻,倾泻在我身上。那双凤眸中的炽热,时常让我觉得不是被爱慕,而是被某种炽热的岩浆包裹、灼烧。

我本能地感到一种深海般的压力,甚至是一丝恐惧。恐惧被这过于浓烈的情感完全吞噬,失去自我;恐惧这私人的纠葛影响冷静的判断;更恐惧这关系本身所蕴含的、随时可能反噬的疯狂因子。

因此,自关系变更后,我以“整合军政、稳定新附、应对四方”为由,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公务。我迟迟不举办她心心念念的、昭告天下的正式婚礼,总以“局势未稳,不宜奢侈”、“待甘肃完全消化”、“等波斯的回报”等理由推脱。甚至在私密的卧室内,我也常常以“政务劳累”为由,婉拒或敷衍她作为妻子更进一步的亲密要求,始终没有真正完成“丈夫的使命”。

这让她无比气恼,却又无可奈何。毕竟,我忙于的都是正事,是巩固我们二人权力基业的正事。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以母亲或统领的身份强行命令,只能将不满压在心底,时常幽怨地看着我,或在极尽温柔的侍奉中,夹杂着难以忽视的委屈与渴求。我们之间,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僵持——她渴望彻底确认和占有,而我则下意识地拖延和保留一丝距离。

这种僵持,一直持续到岁末。塞外的寒风凛冽,镇北城银装素裹。这一日,我在新落成的安西大都护府(原镇北司府邸扩建)核心书房内,终于与薛夫人完成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——将原安西银行、第一共和银行、泰丰银行及数十家大小钱庄、商团的账目、股本、人事权限彻底整合,成立了统一的“安西联合金业总号”,由我绝对控股,薛夫人任总办,子车文、尉迟雪等分掌要职。自此,安西的经济命脉,如同其军队一样,被牢牢攥在了我的掌心。

这桩大事了结,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。送走神情复杂、似乎欲言又止的薛夫人,我独自站在书房窗前,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花,感到一阵久违的、事务暂告段落的轻松。

然而,就在我伸了个懒腰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,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出书房,去军校或城防营转转,继续“逃避”一会儿时——一股熟悉的、混合着馥郁香气与危险气息的风,瞬间迫近!

我甚至没来得及转身,一只戴着精美玉镯、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纤纤玉手,便如同铁钳般,从后面精准地攥住了我的后颈衣领!

“想往哪儿溜啊?我亲爱的、日理万机的‘西凉王’夫君?”妇姽那带着一丝甜腻、却更多是危险意味的声音,在我耳边响起。下一瞬,我整个人如同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崽,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提着衣领,转了半圈,然后被一股柔韧却不容抗拒的力量,推搡着按回了书房内那张宽大的、铺着雪狼皮的座椅上!

她随手一挥,厚重的书房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严,甚至还传来了落闩的轻响。

我跌坐在椅中,抬头看去。只见妇姽正站在我面前,她今日穿着一身颇为正式华丽的王妃宫装,将那高挑丰腴、惊心动魄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。只是她脸上没有丝毫宫装的端庄,反而带着一种猎人盯住终于无处可逃的猎物般的贪婪与戏谑。

她微微俯身,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上,将我圈在她与座椅之间,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凑得极近,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:“政务都忙完了?银行也整合好了?薛敏华那个贱人也打发走了?”她一连串发问,语气带着凉意,“那么,我的好夫君,你今天,还有什么‘正事’要忙吗?”

我喉结滚动了一下,刚想习惯性地找个借口,比如“要去巡视新军营”或者“姬宜白有重要情报汇报”……

但就在这时,妇姽脸上的神情,发生了惊人的变化。

那股咄咄逼人、带着压迫感的贪婪与戏谑,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。她那接近两米的、充满力量感的高挑身躯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,肩膀垮塌下来,脊背微微佝偻。她没有站立,而是就那样顺着座椅滑跪下来,双臂却依旧环抱着我的腰,将脸深深埋在我的膝头。

“月儿……”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,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近乎卑微的颤抖与哽咽,“你是不是……不爱我了?是不是觉得我老了……丑了……讨人厌了?”

她抬起头,仰视着我,那张艳冠安西的脸上,此刻竟满是彷徨、委屈、甚至有一丝孩童般的恐惧,眼眶迅速泛红,蓄满了泪水,要落未落。

“我知道我以前不好……太强势……管你太多……可我现在都改了呀……我把兵权都给了你,什么都听你的……我只想……只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,想和你有个像样的婚礼,想……想真正成为你的人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泪水终于滑落,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,“可你总是躲着我……推脱我……连碰都不愿意多碰我一下……月儿,夫君……我好害怕……怕你得到了一切之后,就不再需要我了……怕你心里,根本没有我的位置……”

她哭得梨花带雨,那高大身躯此刻蜷缩着,显得异常脆弱无助,与平日那个执掌生杀、提头闯殿的悍妇形象判若两人。这种极致的反差,这种毫不掩饰的脆弱与情感宣泄,比任何强势逼迫都更具冲击力。

我看着她,心中五味杂陈。有无奈,有一丝被她看破心思的狼狈,或许……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。我知道,这其中或许有表演的成分,但那份深藏的不安与渴望,恐怕是真的。

僵持了数月的防线,在她这突如其来的“委屈攻势”下,瞬间出现了裂痕。我叹了口气,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,再继续逃避,恐怕会引发她更不可测的反应。

我伸出手,有些僵硬地、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肩上,放缓了声音:“别胡说……我怎么会不爱你,不要你?”

感觉到我的触碰,她身体一颤,抬起泪眼,带着一丝希冀看着我。

我无奈地,但这次是带着更多妥协意味地保证:“好了,别哭了。是……是为夫不好,近来冷落了你。”我顿了顿,知道必须给出实质承诺,“婚礼……我们办。好好办。就定在……开春之后,如何?选个最好的日子,按王妃的仪制,让整个安西都知道。”

听到我明确的承诺,妇姽眼中的泪水瞬间止住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,以及迅速重新燃起的、更加炽热的光芒。她猛地直起身,虽然脸上泪痕未干,却已破涕为笑,那笑容灿烂得几乎晃眼。

“真的?!夫君你答应我了?!”她抓住我的手,急切地确认。

“真的。”我点头,补充道,“不过,在此之前,政务军务依然不能松懈,你也知道,眼下局面……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!”她连连点头,仿佛只要我答应婚礼,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,“夫君你忙你的!妾身绝不打扰!妾身……妾身这就去准备!去挑料子!定章程!”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,方才的委屈脆弱荡然无存,又恢复了那种充满活力的、带着占有欲的明媚。

看着她瞬间阴转晴、兴致勃勃开始筹划的样子,我心中那丝无奈更深,却也悄然松了口气。至少,暂时稳住了她。至于开春之后的婚礼,以及那注注定无法再逃避的“丈夫的使命”……我望向窗外愈加密集的雪花,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。乱世之中的安稳,无论是天下的,还是这卧榻之侧的,从来都只是暂时的假象。平静的水面之下,激流从未停止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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